谢孝思于五十年代初期曾主持整修寒山寺,在《模花楼摭忆》中回忆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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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山寺大体修好之后,人门右边甚感空旷,又念整个寒山寺无一处可供休憩之所,若于右边空闲处建一楼阁,既增景观,又可供游人留连休憩,岂不是件两全的美事?况据史载,寒山寺曾有“枫江第一楼”,后毁于兵燹,如能恢复,则就更加理想。但是,修园林的经费十分措据,我心中一清二楚,如何是好呢?我于冥思苦想之际,一天和文管会的胡觉民谈起,他将脑门一拍,说了一声“有办法”。他说修仙巷宋家有栋楼阁,名花篮楼,建筑虽已颓败,但是雕刻却十分精致。宋是苏州的大世家,兄恒之、弟显之研究昆曲都很有名气。何妨去探听探听,或者低价收购,或者能得其深明大义而捐赠亦未可知。我一听,自是十分高兴,二人当下就约定翌日同往。我们到后,说是慕他们研究昆曲之名而特来拜访,并参观他家的花篮楼。兄弟二人盛情相待,谈话之中,我们见花篮楼已经倾斜,问道为何不加修茸?他们说,哪里有那么多力量,但是不修吧,又怕危险,正在为难呢!我和胡觉民随机接过话头,谈起重修寒山寺和想恢复枫江楼第一楼的困难,问他兄弟俩是否愿将此楼捐献给国家,玉成此一善举。兄弟二人听罢满口应承。我们二人当然更是高兴非凡。四人欢声笑谈一阵,我们道谢出门,回到修整委员会一汇报,人人欣喜过望,也无不称赞宋氏兄弟爱国家爱文化的情操。
随后,我们告知工程人员王国昌,由他组织了工人,到修仙巷,经过好一番精心策划与名副其实的拆迁,连花篮楼的石脚基础一道,都一古脑儿地搬到寒山寺,在人门右侧的空地上再造。大功告成后一看,不大不小,恰如天造地设。我不会喝酒,否则,真要与觉民高呼一声“不亦快哉”而浮一大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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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篮楼在宋家,原来从花木中假山扶梯而上,故梯在楼外。迁到寒山寺,由王国昌设计,用螺旋梯改为内部攀登,也觉新鲜。花篮楼揉漆一新之后,到文管会选得一套古色古香的桌椅安上,中悬吴伯韬的《烟雨图》,两侧竹刻联是史可法书名句:“斗酒纵观廿四史,焚香静对十三经。”横额由我请我的老师吕凤子先生隶书五个大字“枫江第一楼”。从此,枫江第一楼成为寒山寺接待内外贵宾的所在。我有小诗记之:“古寺寒山不解愁,钟声到处闹新讴;五洲四海来佳客,胜揽枫江第一楼。”诗虽平常,自谓还能道出今昔寒山寺的变异。
这篇回忆文章使后人得以了解当初整修寺院的艰辛,也为寒山寺增添了一份珍贵的史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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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钟阁位于山门另一侧,与枫江楼遥相对峙。原来的建筑也早己毁于晚清兵火,现存楼阁为1982年重建。在楼上凭栏眺望,看流水帆影,咏《枫桥夜泊》,另有一番意境。楼前辟有小院,竹石花木,清雅幽静。墙边假山上筑一小亭,两侧立柱上挂一副对联,曰:
墨池寒烟,拾遗花闻; 名鼎山香,得风竹外。
联语暗嵌‘寒山’、‘拾得’二圣名字,吟来饶有意趣。庭中略备椅座,花前月下,于此品茗听钟,最为相宜。